第二天，小吴邪又跑去了村里的大祠堂。昨天祭神，大瓶zi被搬chu来摆在祠堂外面，今天已经收回去了，香烛还和昨天一样燃烧着。这种香制作不难，但是材料需要从外面购买，产自沿海地区，十分昂贵，所以只有祠堂里才有。

        吴邪十分喜huan这种香烛的味dao，很清幽，带着淡淡的甜味，闻了之后有种非常放松的gan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大祠堂里人来人往，有不少今天继续来上香的，还有一些人在收拾打扫昨天的场地，扫把沙沙地扫着地上的残纸垃圾。昨天盛装表演的那个神侍没看见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村里都是认识的，大家看小吴邪站在一旁不吵不闹，就没guan他。吴邪看了好一会儿，径自回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骗zi，哪里有变成大人的原shen呀，只有一个大瓶zi！

        吴邪气鼓鼓地快步回到自己家，jinru供奉瓶zi的客厅，就见那个小男孩又chu现了，这次站在摆放瓶zi的柜zi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，你来了！昨天你不是说原shen是大人吗？我刚去看了，gen本没有人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吴邪走近前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平时我不会显形的。”小男孩慢慢眨了眨yan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什么时候会显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只有你和我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侍者叔叔也不行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行，只能是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小孩盯着他，又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吴邪坐在板凳上，托着脸也盯着小男孩看。忽然他灵光一现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我是被神选中的人，对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虽然侍者叔叔每天都在祠堂ca瓶zi，但是他不是被选中的。你选中了我，是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男孩又眨了眨yan睛，慢慢地dian了diantou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叫吴邪，你有没有别的名字，就叫瓶神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吴邪友好地伸chu手，想要拉对方的手，但只抓到了空气。抬tou一看，那个小孩再次消失了，好像从来没有chu现过。

        －－－

        那年chun节之后，吴邪就和家里人去了城里，改了hu籍，ru读了大城市的一所小学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的每一年寒暑假，吴邪都跟着大人们回老家。如瓶神所说，吴邪去了许多次大型游乐园，愿望早已实现，但是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穿着黑sema褂的小孩zi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时整个国家都在快速发展，城市里日新月异，村zi里也修上了柏油路，shui泥房。祭祀瓶神的仪式仍然每年初二的时候开展，但是liu程简化了很多：由于瓶神侍者是每年评选一个，很多年轻人到城里工作上学，不能chu任，家里的老人又要cao2持家务，种地耕田。

        因此，在某些年份，竟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chu任侍者一职。这份差事由村委会募集村民的捐款来提供报酬，本就只够生活，但那几年连捐款也少了。于是过年时侍者穿华服作法事的liu程gan1脆就简化掉，只是人们仍然来jin香。

        雨村的自制香烛因为原材料不足，无法再延续。好在市场上有琳琅满目的商品香，大家就各自去买来替代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炎re的夏夜，月se皎洁，虫鸣阵阵。十二岁的吴邪一shen宽大的背心短ku，满tou大汗地从铺着凉席的老床上醒来。

        shen边的三叔睡得正酣，呼噜声像打雷，吴邪无声地吐吐she2tou，抓了蒲扇，轻手轻脚地xia了床，趿上拖鞋chu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 雨村的夜晚很mei，虽然没有城市的绚丽霓虹，但有深蓝的天幕和起伏的远山。

        吴邪在田边小路上摇着蒲扇慢慢地走着。月亮像一个明亮的大灯泡，把前路照得很清楚。原本吴邪没有什么目的地，但不知不觉走到了村中的大祠堂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祠堂已经安装了电灯，但现xia并没有开，门dong里漆黑一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踏jin外门，吴邪便察觉到异样――气味不对。

        连续很多年，这里燃烧的都是从外面市场上买来的香火，但是今晚，吴邪闻到了久违的，清幽的雨村自制香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祠堂里转了一圈，没有任何人。吴邪在门槛上面朝外坐xia，看村落在月sexia的房ding，静静地嗅着令人怀念的味dao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何时睡了过去，再醒来时，shen边坐着一个小男孩，仍旧穿着那shen黑se长袖ma褂，抬tou看着月亮发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