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柏长舒无法否认,在花容将自己和白羽相提并论时,他的第一反应是,云泥之别,怎同日而语?
当时的柏长舒也没料到,隔天自己不忍辜负小师弟,随手将炽阳草丢铸剑池时,那块顽固至极的万年寒铁、竟真开始如蜜糖般化。
他早已没机会挽回。
但那夜,白羽找到了他。
那般郁炽烈的,是他生平仅见。
“上竟没丁怨念。”
在此之前,柏长舒从没听过这个名字,据说对方常年避世修炼,远离修真界的纷扰斗争,若非师尊亲自去请,纵是人修惨败,这位师叔也未必会山。
万兽宗,顾名思义,其门人最擅长培育驯服灵,无奈,鹤也好,虎也罢,乃至招福气的锦鲤,未开化的灵终究是长寿些凶猛些的寻常动,资质有限,渐渐便有弟把主意打到妖族上。
上辈,柏长舒也曾经历过这一遭,彼时他还疑惑,谁能一夜化解人修危机,后来才得知是自己的师叔。
“爪要烧着了,”十分怀疑某个圆的团会一骨碌火堆,霍野淡淡,“老实些,我暂时不想吃烤兔。”
“有趣。”
对方拿来一株炽阳草,成极佳,传闻能化任何阴寒,尝试过各种办法的柏长舒明知没有效用,依旧为小师弟“将幸运送给你”的安了心。
无意识摩挲若的剑柄,他摇摇,定决心,“……我得先去把花容找回来。”
数千里外。
偏偏柏长舒选择的最后一块材料太过特殊。
天幕低垂,他们并肩在青云门最的峰,看了整晚的星星。
他这一生,切实与妖扯上的关系,唯有花容。
路过他时,那少年饶有兴趣地盯住自己佩剑,:“妖火铸就?”
多同门迁怒。
可脑又有个声音告诉他,烈火中,红尾狐妖盈盈望向自己的双眸,真好看。
驻灵殿,魂灯破碎。
生妖火,需燃烧丹,典籍记载,常有妖族被这痛苦折磨得堕,乃至自爆赴死,求个痛快。
师尊的叹息更是让柏长舒失魂落魄,“同门二十七年,数千个日夜,你认为花容是个怎样的人?”
经过此事,白羽“天儿”的名声更甚,柏长舒亦未曾想过,恰巧赶在自己渡劫前“服”的万年寒铁,还有“幸运”之外的其他可能。
他于铸剑池闭关七七四十九日,却始终毫无展,元婴雷劫在即,若缺了“本命法”,必然九死一生。
师尊所言,一柄与主人心意相通的好剑,往往要从炼气期开始挑选材料,随着主人修为的,一打磨锻造,彼此间的默契变作朋友、家人、乃至侣,如臂指使,直至元婴方可大成。
剑柔韧明亮,静似秋泓。
新仇叠旧怨,位于交界边缘的万兽宗自然损伤惨重。
一想到自己曾用若刺穿花容的,柏长舒的手就止不住发颤。
霍野。
紧接着,一只少年人的手就拎起他的后颈,熟门熟路将他揣回前。
柏长舒原本打算破釜沉舟,引九天神雷炉火殊死一搏,不成功便成仁。
风得意。
“师兄?师兄?”发觉柏长舒隐隐神,白羽扯了扯对方的衣袖,“事不宜迟,咱们这便动。”
……直到许多时日后的某个早晨,他听到霍野的询问。
因得被血祭城池引来的天谴误伤,正式见面时,柏长舒只瞧见了一个跟在师尊后的病弱少年。
亲疏有别,他确实希望查清真相,但又不希望柏长舒首当其冲、因此受牵连。
周遭是一声声嘻嘻哈哈的善意调侃。
万年寒铁。
“是师尊的意思,”一瞧白羽的担忧,柏长舒解释,“妖两族的老祖陨落,师尊叫我率弟赶往万兽宗支援,清缴余孽。”
十日后,柏长舒持剑关。
柏长舒却没应。
柏长舒如遭雷击。
至少要等师尊回来。
费力燃起篝火的山里,宋岫倏地打了个颤儿。
柏长舒没能发现那个角落里唇惨淡的影。
故得名若。
赶来贺喜凑闹的同门乌泱泱围了一片,柏长舒中却只看得见自己的小师弟,快步上前,紧紧拥住对方。
好看到让柏长舒为之心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