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敬天地,因为天地不仁,更危在旦夕,反而还等着一众凡人去解救。
“咳,”段折锋于是补充,“从小时候起,我几乎……一般……通常来说,不会骗你。最多有那么一二……五六……不超过十次,迫不得已说了些假话。”
江辞月想了想,了,便双指并拢成剑指,在这灵位上遥遥刻了“人”这个
江辞月当即恼羞成怒,差要剑来砍了这混账师弟。
不敬鬼神,因为轮回已殁,万千魂灵无所去,倒不如魂归故乡,魂飞魄散落个清净。
“是啊。”段折锋也不抬地回,“我知我说服不了你,你也知你说服不了我。你我本是一样的固执,又何必费那个功夫。你若有什么别的问题,倒是可以问我――我知无不言。”
换句话讲,偷。
江辞月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场景,他几乎要以为这仍是在梦里。
段折锋摇摇:“是‘我们’这些蒙昧无知、苦苦挣扎求存的凡人们。”
段折锋以为他要剑砍上来了,没想到江辞月走到旁边,撩起袖地研磨起了香料,同时嫌弃地说:“你的手艺还是如此疏,制来的灵虚香只能算作三等。”
可段折锋知他的意思,哪怕他们从未聊过这个话题。
不敬苍生,因为苍生蒙昧,受困于囹圄天地间不得解脱,乃至于视施救者为仇雠。
回过再看角落中的药架,其上铺的整整齐齐的香料与红纸,也还是那时一起卷香用的模样。
……这些事,江辞月都不曾对外人提醒过。
江辞月: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韦庄的这阙词,讲的是私相授受之事。
段折锋:“毕竟你师弟已经成了尊,平素别说制香、敬神,都是等着别人来上供的。”
江辞月:“那就以我的命起誓。”
“‘我们’……是指修者,还是妖?”江辞月问。
江辞月冷冷:“确实知无不言,但有没有说真话就不知了。”
“你。”江辞月无语片刻,收了他卷好的三炷香,就敬在一座空白灵位前。
片刻后,江辞月走上前来。
甚至一探手,还能找回数十年前的回忆,替小师兄卷起了熟悉的灵虚香。
江辞月:“包括这一句?”
拟将嫁与,一生休。纵被无弃,不能羞!
“可不敢。”段折锋挑眉,“金银财宝就罢了,怎么还传的童男童女来?”
段折锋断然决然地:“不行。”
他说着,自在地找到树的桌椅,挥袖一拂,就坐在了那棋盘前。手指抚到糙的黑白棋,果然也仍是少年时一起制作的劣。
江辞月:“听闻你在幽州大行掠夺,搜刮金银财宝、童男童女无数――”
他于是站定了,没有再去段折锋的近前,只是低声地问他的背影:“你来我这里,只为了叙旧吗?”
段折锋想了想:“惧。”
段折锋只是笑,望着清净小院里的陈设,叹气:“小师兄是念旧之人。就算是这里也一如从前,甚至不知多添件家。”
段折锋:“……好吧,这一次保证不骗你。”
灵位是空白的。
于是尊也拈了一炷香,随手了香炉,:“不妨敬奉我们自己。”
江辞月瞥了他一,就像小时候审视那逃了课的小师弟:“你连天都已经毁了六个,还有有什么好怕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