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顾见卿不愿放过她们,林秋儿在她边,至少能少受些苦楚。
用手绢去角泪,长公主叉着腰笑着“哎哟”了几声,这才继续:“前几日巧婆婆还跟我担忧,说你这又是念佛经又是整日闷闷不乐,是因为放不顾见卿,伤迷心,怕你想不开钻了角尖。我劝她别多想,她非要让我想办法,我哪里知怎么办,我还想问问周娘呢。”
“巧婆婆……倒是说对几分,我确实放不顾见卿,但却不是因为这些,”颜衿双手合十,看完前佛像,“我亲见着父亲被贼人围杀至死,见着兄长杀得浑是血近乎力竭,见着母亲重伤昏迷,连带着腹中尚未事的弟弟也危在旦夕,等想起来一切后,叫我如何不恨他骨。”
也因我而死,我们……也算是扯平了。”
长公主听颜衿说完,怔怔地看了她半晌,兀地噗嗤一声大笑起来,到最后连泪都笑了来,颜衿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,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。
没想到会问这个问题,颜衿呆愣了一瞬,随后也不知怎得忽然笑了一,摇了摇:“即使我没有想起往事,可亲见过林府众人的惨死,见过秋儿乳娘不堪受辱自尽,见过他们随就要砍秋儿的手指,如此种种,哪里还会去想这些。我自然谢顾见卿护我周全,可又再想,若一开始没有他带人掳掠,我哪里会遇到这些事。”
颜衿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他,然而顾见卿已死,还是因自己而死,自己已经寻不得答案,越是这样想,便越是放不。
颜衿想过,若顾见卿得知是她的手笔,无论如何定然不会放过自己,她已经好准备,毕竟当时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,或许面对顾见卿还有几分余地,只要能将林秋儿平安送回去,是生是死,任由顾见卿置。
默念了一句“阿弥陀佛”,颜衿恭恭敬敬地对着佛像拜了拜,可起后却又听见长公主轻声问:“那颜淮呢?”
“或许他尚且有些良心,对你愧难生恨,自知不会有结果便甘愿放手。说起来,我还好奇,若你与他之间没有这个血海深仇阻拦,是不是那一日你就答应同他走了?”
“你昏迷的时候,林夫人从你上找到的,一时拿不准便呈与我看,我自然认得是什么只是没有说明。听闻你与巧婆婆说了那些话后,我怕你傻事,便将其直接丢了,如今见你在这件事早就想得透彻,似乎也不用他人来心。”
许是今日在此,在神佛面前,将这几日的纠结说尽,心里多了几分畅快,颜衿总算发自心地几分笑意。
“既然如此,我也不担心你会问起那药了?”
“可是,那一日顾见卿燃那些木柴,隔着火焰与我相望的时候,我原以为他会愤恨、会伤心、会暴怒,然而都没有,我没有看到他里有任何绪。顾见卿留给我能够逃火场的东西,留了枣红在山上,他准备的那些木柴,甚至本杀不了我们。”颜衿说完看向长公主,“我不理解。”
“他不应该恨我吗?我若是他,恨不得将对方杀之愤,可是……可是他似乎并不恨我。”颜衿低着,眨了眨睛,不由得又回想起那一日,自己与顾见卿的最后一面,甚至若无他的那句话,颜衿说不定还没有这么快恢复记忆。
听长公主提起,颜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, 自己用那三味药成的毒,在醒来后一时忘了放在了何,没想到竟在长公主手中。
此话刚落,殿外的钟杵被风动,重重地敲在古钟上,颜衿心里竟也不由得跟着颤动,久久不得平静。到最后。颜衿缓缓转看向长公主,神震惊,诧异于她何此言。
“为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