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间，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忽然席卷汤姆心，一个可怕的念在脑海里萌芽：像茉尔――像他――这样的人，怎么会随随便便地把自己的思想和绪展给别人？经历过那样的童年的人，怎么会在心坎儿里不设防？在学习大脑封闭术时，茉尔为什么会遇到那么多

        ‘你晕血吗’……　‘抱歉脏你的睡袍’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Pr…Professor　Dumbledore　entrusted　me　with　this，　sir，　to　pass　on　to　you.”　（邓……邓布利多教授委托我，将这个转交给您，先生。）

        “As　I　said，　Miss　Sayre，　it　would　be　a　terrible　shame　to　let　that　talent　go　to　waste.”　（就像我刚刚说的，瑟尔小，如果让你的天赋这样白白浪费掉，那就太可惜了。）

        小姑娘从怀里掏一块儿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布，双手举着递给他。她没避开他的目光，嗓音脆生生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邓布利多沉默了良久。就在茉尔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，老校长的声音静静传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再用摄神取念，但不知为何，心里忽然有些害怕。那觉有儿像一年半前面试黑法防御术的职位后，他忐忑等待邓布利多回信的觉，只不过现在更糟。

        话音落，汤姆闭上嘴，一瞬默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For　fear　of　being　hurt，　Miss　Sayre…of　not　measuring　up.　And　for　fear　of　betrayal.”　（因为恐惧被伤害，恐惧被他们轻视。也因为恐惧被背叛。）

        茉尔双手紧紧着小瓶，一步步走到门。在邓布利多替她打开了门时，她还是忍不住把那句话问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茉尔举着的手里接过小瓶，发现她小心翼翼避开了他的指尖。汤姆又是一怔。他在邓布利多叫开茉尔时就曾尝试去看她在想什么――只是为了确保她在半夜突如其来的变故后没被吓坏，汤姆这样告诉自己――但茉尔的心里就好像忽然竖起了一座屏障，只留给他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的，总是最无关紧要的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Why，　professor?”（为什么，教授？）

        “It　tends　to　be　those…whom　we　love　the　most…that　we　also　trust　the　least.　Miss　Sayre.”（瑟尔小，往往，我们最的那些人……也是我们最无法信任的人。）

        “And　thank　you　for　the　handkerchief，　sir.　Am　I　wanted　for　anything　else?”　（谢谢您的手帕，先生。还有别的事需要我吗？）

        茉尔在三楼的DADA教室找到了里德尔教授。他已经换好了衣服，像平时一样整洁，即便一夜未眠也照旧神抖擞。茉尔自惭形秽地看了看沾染在旧睡裙前襟的血迹，意识紧了紧他几个小时前给她系好的那件外袍。

        整晚，他分明有那么多想说的话……可每次话到嘴边，那些词语就都溃不成军地仓皇逃窜，作鸟兽散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How　did　it　come　to…come　to　this…between　you…and…and　him，　professor?”　（教授，您与……与……他……之间……怎么会……怎么会变成……这样？）

        “Sorry　about　your　nightgown，　darling.”　（很抱歉脏你的睡袍，亲的。）

        汤姆没伸手去接，鼓起勇气，直直回望少女睛里，在心中默念，Legilimens（摄神取念）。

邓布利多静静望了她几秒，然后垂了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放手上的书，缓缓向站在门的她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