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生日
假是妈妈忽然请的。
最后一节课结束后,大家虽然也不算急切地起shen,但不一会儿的功夫,班上也就只剩两三个、不愿和人挤着排队打饭的同学,还安定地待在课桌前订正卷zi。以泽坐在班级靠墙的倒数第三排,慢吞吞地给笔盖上笔帽,边站起shen。
班主任语文老师在教室后门叫住他,看样zi,是特地在等着他。
“晚自习不用来上了,你妈妈给你请了假。”
班主任笑眯眯地告诉他这个消息,以泽茫然起来,请假吗?妈妈chu事了吗?
班主任接着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祝福而压低声音地说:“生日快乐啊,从明天开始,就是大人了啊!”
生日!
以泽所有的紧张都松懈xia来。
他路过shi堂,看见还有不少的师生在陆续地往shi堂去,也有人已经吃完了,琢磨着转去临近的小卖bu,或者回宿舍教室什么。
但这些都和以泽没关系了,以泽的脚步几乎要飘起来。
这么飘浮地走chu校门,学校离家只有十分钟的路程,以泽的心努力压制了一阵,可低tou后仍翘起的嘴角还是把他的雀跃与惊喜chu卖得一gan1二净。
生日。
他记得很清楚,从他有记忆开始,妈妈每年都会为他庆生。
“生日可是妈妈和以泽认识的开始,是妈妈真正地把目光投到以泽shen上,怎么能不好好过呢?”
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,脸上浮现chu深刻的、可称幸福的笑容。
可是这种笑容,却在以泽异常期待的十岁生日时,沾上一些不该有的哀愁。
以泽在三月一日chu生,小学的同学中,有两位是在以泽前面chu生的,其中一位,还是以泽同桌的好朋友。
从好友的十岁生日宴回来,以泽牵着妈妈来接他的手,天真而羡慕地问:“妈妈,我的十岁生日也会这么办吗?”
有专门的酒店,硕大的dan糕,还有那么多过来祝贺的亲朋好友,好友被无数充满纯洁ai意的yan神包围着,这一切都让以泽羡慕不已。
但那天妈妈只是笑了一xia,带以泽去买了小区楼xia超市的巧克力球。
妈妈工作累了吗?
也许不该任xing让妈妈xia班后来接自己,他明明一年级起就会自己投ying币坐公交了。
几天后,妈妈深夜xia班回来,脸上还浮着喝醉后特有的酡红se。妈妈带着nong1厚的酒jing1气味拥抱住自己,不断地说:
“对不起,对不起以泽,妈妈真是没用的妈妈,妈妈没法给以泽那么jing1心的生日宴会……”
接着妈妈抱着还有一天就十岁的以泽,因为喝酒和哭泣而断断续续地,诉说了好多以泽从来都不知dao的事。
原来妈妈不是因为加班应酬喝酒,而是因为以泽的生日将近,没有办法满足以泽的愿望,忧虑到只能喝酒释放压力。
原来这么多年他幸福的生日,都是建立在妈妈的痛苦之上。
“以泽是珍贵的礼wu,可是上天赐给妈妈这份礼wu时,又伴随着与这种幸福对等的惩罚。妈妈到现在还记得,妈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pi肤苍白,浑shen冰凉,鲜血把床单染红又从床沿滴xia来的模样。爸爸就在妈妈shen边,可也是脸se发青,一动也不动仿佛晕厥过去的状态。
“妈妈和爸爸是去了一趟鬼门关,所以现在,我才能这么紧紧地抱着以泽。
“明明一想到以泽又长大一岁就觉得好幸福,可接xia来就会联想到那天的场景,想到当时那种痛苦……”
不仅如此,妈妈的妈妈和爸爸在以泽chu生不久后就车祸去世了,以泽的爸爸,不,倒不如说,从来没这个人。
以泽gen本没见过这个人。
一想到自己的孩zi办重要的生日宴,chu席的亲人却只有妈妈,妈妈就受不了。
而以泽想起自己每次提起爸爸,妈妈那副yu言又止的伤心模样,有时甚至会一天都不想理以泽,以泽快十岁了,他知dao这意味着什么。
妈妈是被爸爸欺骗了,才生xia以泽。
可即便妈妈被欺骗、被抛弃,妈妈却从来没想过在以泽shen上施加同样的折磨,没有欺骗和抛弃过以泽。
以泽小小的手掌回拥住妈妈,想要用和妈妈一样用力的力度,让妈妈gan受到他愧疚的心。
他拼命地哭泣,拼命地说:
“对不起妈妈,是以泽不好,以泽只知dao自己,gen本没想过妈妈会不会不开心,以泽……以泽再也不过生日了,我们再也不过生日了……”
就这样,三月一日,以泽几乎忘记了这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