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男孩呆呆地说:“小满哥哥真、真漂亮。”
与北方的雪风饕不同,这里太阳刚来雪就化了大半,剩的薄雪被来回疯跑的孩们踩得结实,一脚上去嘎吱响,却不会陷去,亦不至打。
有个男孩问:“那若是上战场呢?怎样斩杀敌人?”
虞小满在积雪与滩涂的交界线外停住脚步,蹲堆雪人。
是前些日璧月送来的,一直没舍得穿,本打算等到年初一,现为了装门面早早地穿上了,立领边的一圈绒裹着他白里透红的脸,走门去,几个小孩都看傻了。
说来奇怪,陆戟成天冷着张脸,却很招小孩喜,尤其是男孩,对他手上的剑充满兴趣,还吵吵嚷嚷地求他教几招。
扎双髻的女孩忍不住笑:“小满哥哥是男孩,怎么能说他‘漂亮’。”
鼓着腮帮拆了半天,待换上新线,已然疲惫困乏,没了再绣一遍的兴致。虞小满放绣绷,趁那边还在火朝天地练兵,站起来活动筋骨,沿屋前小路往海边走去。
不由得打了个寒颤,虞小满越想越觉得有理。家里事料理完,就该考虑终大事了,陆戟多半是怕不好向沈暮雪交代,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。
另一个男孩也心急:“剑那么沉,我一只手都提不起来。”
他假装不知,心慌意乱差扎到手指,后来在旁小姑娘的提醒,才发现自己错将黄线当成红线,绣了半朵颜古怪的牡丹花。
圆圆的圆圆的脑袋,方才揣在兜里的小石和嘴,再一左一右上树枝胳膊,便大功告成
陆戟拿他没办法,温声劝:“天放晴了,来透透气吧。”
陆戟没拿军中的标准要求他们,只告诉他们在家也可以这么练,对百利而无一害。
雪后的海似乎比往日收敛几分,海浪都细细绵绵,一层接一层不争不抢地往岸边涌,天空被成烟青,银装素裹,海天一线,得叫人不舍得眨。
陆戟扭,看向坐在屋檐埋绣花的虞小满,冬日阳洒,衬得他眉安恬,宁静得如同一副淡相宜的山画。
虞小满心思,早就察觉到陆戟在看他。
买房安家、看着他娶妻生?
看了一会儿,他说:“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。”
虞小满听着害臊,扭要回屋里去,被陆戟扣住门不让,还固执地拧着脖不看他。
“那……英俊?”虎虎脑的小男孩看看虞小满,又看向一边的陆戟,“陆将军才叫英俊倜傥呢,小满哥哥就是漂亮啊,像天仙凡。”
若是他虞小满过得好也就罢了,这不果腹的可怜样都叫陆戟看了去,昨个儿还被木匠家的媳妇欺负……虞小满抬手捂住脸,心想这可太糟糕了。
索待在这儿没旁的事,陆戟捡来几枯枝发给孩们,教给他们一段军中常练的招式。
这回陆戟没有为他们答疑解惑。
低看向手中为鞘的剑,他说:“剑不是为了争名夺利,更不为光耀门楣。”
为了显得不那么落魄,晌午过后,虞小满换了件新棉衣。
男孩们不解,问:“那是为了什么?”
男孩们学得认真,扎个步都力求大与地面平行,个个板着小脸煞有介事,仿佛真参了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