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亲手造就这一切的人却说想忘掉过去。
宛如瞬间被走所有氧气,尹谌空得能听见回声,像被巨浪淹没沉海底的人,呼被掐断后唯余铺天盖地袭来的痛。
第47章
有了,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再翻别的,比如床底用来装咸鸭的泡沫盒,还有在窗帘破里的一光秃秃的花枝。
尹谌仍不声,抬脚往前走。
而另一个人早把一切都抛弃得净彻底,让他看到希望到光芒,又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黑暗里。
这会儿没有其他住,轿厢里只有两个人。唐柊把沉甸甸的箱放在地上,一手扶着,一手又了把脸:“待会儿想借你家卫生间一用。”顺便理了理湿漉漉的发,平复了呼,“如果有巾就更好了。”
他步迈得很大,全然没有顾及伞的另一个人。
孰料故事的结尾,只有他守着这堆腐朽无用的记忆,念旧得像个拾荒者。
带不走的,留不住的,索全都丢掉吧。
唐柊急忙跟上,未愈的脚伤限制了他的速度,况且他还带了东西放在楼。等他把长达一米的扁平纸箱抱起来,连蹦带地跟住宅楼里,差没赶上电梯。
他挣扎过,也尝试过走去,可往事就像沉疴旧疾,看似已经治愈,每逢阴雨天还是会时不时钻来刺他一,提醒他别忘了它的存在。
尹谌想起被贴在校园论坛的那张合照,那是他和他唯一的照片。
尹谌忽然又觉得冷,他咬牙撑着床沿站起来,抬手掀开窗帘,因为过度用力扬起的帘角将窗台上的花盆碰倒,随着刺耳的碰撞声砸得粉碎。
没有人知,尹谌讨厌秋天,也讨厌雨。
他以为自己忘了,可他现在还清晰地记得肌肤相的温度,记得自己曾把他比作夏日。
滂沱的冷雨从蒙着一层雾的回忆里蔓延到现在。
他曾以为唐柊是他的夏日,为他延续阳光、驱散迷雾,陪他度过短暂冷寂的秋,给了他对未来抱有憧憬的理由。
尹谌习惯独善其无牵无挂,所以来到N城的时候他只带了一个行李箱,拒绝在房间里添置多余品,因为他知迟早会离开,何必再添累赘。
不是刚分开时那种细密绵长、尚且能够忍受的痛,好比囤积已久、兵不动的顽疾骤然爆发,疼痛撕裂肤,搅拌血肉,再密密麻麻渗骨髓里。
而现在,尹谌望着这些意义非凡的东西,像在看散落一地的冰冷笑话。
尹谌恍若未闻,电梯抵达楼层,他率先走去,掏钥匙开门,并在唐柊试图用手上的箱卡住门的时候抬手抵住纸箱边缘,连人带箱推了去
正午的烈日透过窗在屋里落一片橙黄光影,蝉鸣不止的盛夏,他还是觉得冷,冷到痛觉神经被麻木,连尖锐碎片划破手指也毫无知觉。
等了一阵没得到回应,唐柊鼓足勇气追问:“我们重新开始,好不好?”
弯腰将那些东西一件一件扔垃圾桶的时候,尹谌才发现自己他攥拳的手正肉难辨地发着抖,好似已经在混沌中丧失自我控制的能力,也失去了能与外界交的本能。
如果把黑的伞比作一个巨大的铁笼,尹谌就是被关在笼里的人。
可是为什么,这些早已没用了的东西,在打扫卫生的时候、把垃圾丢去的时候,全都被他忽略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