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报仇啊。”
谌巍看到周小将军的脖颈。
山雪时,还能保持住神智的丁清明,实在叫人敬佩。
谌巍并非擅鬼的祝师,可就算是他也知晓,厉鬼的真既是他们死时的模样,无法愈合的伤同时也是伴随他们到永久的痛苦,没有一只厉鬼能够摆脱,除非……
“为什么是我们死?你说说看,为什么是我们死?”
见终于能归去,却要在这里被血火烧得灰也不剩吗?就在鬼魂们心中转动相似的念时,被血火煅烧的他们魂魄中飞比针尖还小的细细血珠。血珠带着那灼魂的炙离去,在半空
“魂魄四散,依然轮回,”周小将军,“我等却依然在阳世这大油锅中煎熬。”
除非他们不是厉鬼了。
一起冲去的还有一万三千鬼魂。
而今何人能度这一万三千厉鬼?又有什么能让他们齐齐顿悟?
周小将军:“卫宏死了。”
而皇陵行深的院里,谌巍角余光忽然瞥到后寝殿中红光大放,连忙转冲去。
厉鬼……不,鬼魂们七嘴八回答他。
他们在阴影中穿梭,却无法隐匿踪迹,因为他们的魂魄中同样大放红光,仿佛新魂现在太阳才会受到的灼烧着了他们全,一万三千鬼魂们惨叫着,就像是他们落雁湖里放任大国师去死,于是被血火燃一般。
“但是想回家了。”
“村里还有等着我的婆娘。”
“让我等去我等该去的地方,乘船去往河的另一边,”众鬼魂齐声喊,“让尘归尘!让土归土!”
“灾来了,不知父母亲可还建在……”
“大家都一起死啊。”
“好累,呜呜呜呜好累。”
“怨啊!怨啊!怨啊!”众鬼魂接声唱,“让我们归去!让我们作为大衍的士兵归去!让我们战死在山河!”
遥远的雁门关前,落雁湖底,一枚被泥沙掩埋的法铃突然叮当响了一声。
谌巍问:“你们不报仇了?”
周小将军:“……魂飞魄散,在所不惜。”
“庄立死的时候,我好像清醒了一,”周小将军说,“看着他慷慨赴死真是叫鬼怨恨啊……”
之前周小将军每每真,他脖颈便会现一无法遮掩的糜烂伤。但今天,月光的周小将军脖颈和脸庞一样皎洁,寻不到半伤。
笼罩整个院的黑暗里,更多的厉鬼或摘盔,或取甲,他们愈合的伤痕,或是不再放红光的双瞳。
周小将军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。
“……他死无全尸!魄消魂散!却无半畏惧,甚是从容!”众鬼魂不满地尖叫。
周小将军:“时至今日,我等仇人,只剩关外蛮与虞行。我等并不怨恨死于蛮之手,在关外,我们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,至于虞行……如今也不仅仅是我等之敌。”
或被人超度,或突然顿悟。
但再怎么敬佩,厉鬼还是厉鬼,除非……
卫宏是谁?谌巍并不知晓,可若是车山雪在这里,大概会想起他在落雁湖遇险之前,在雁门关盛款待他的男,那个和世家乃至关外蛮人联合,卖了周小将军以及一万三千厉鬼的守关大帅。
放弃复仇,同样是违反契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