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景澜问:“你装泥土什么?”
戚无行手疾快地伸手把萧景澜抱在怀里,不顾萧景澜的小脾气,是把人横抱起来,大步星地走房间里,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,又没忍住轻轻抚过萧景澜的脸颊:“澜澜……”
萧景澜拄着拐杖没走两步,就差在一个土坑里崴了脚。
戚无行老脸一红,竟有不自在起来:“一……泥土。”
留戚无行和萧景澜在风沙中沉默无言地相对着。
半晌之后,戚无行苦笑着说:“我今夜去巡视城墙,不会打扰你歇息。但你至少……让我抱你去吧。你脚不灵便,我可不敢把你自己扔在院里。”
戚无行眷恋地蹭着一缕发丝,那是萧景澜散落的发垂到了他脸颊上。
鬼医实在忍不了了,轻咳一声:“你们两个先聊,给我找个屋睡一会儿,我这老骨累的不行了。”
戚无行低声说:“崇吾郡全是沙,养不槐花。我就从长夜山取土来,每月去取一包,堆在你住过的那间小院里。我对自己说,等到我能在崇吾郡里种槐花树,你就会现了,坐在树上咬着白白的槐花对我笑。”
戚无行僵在那里,满脸惭愧和悔恨,沉默着慢慢收回手,转向外走去:“我去巡视城墙,你别怕。”
这里是戚无行在崇吾郡中的住,墙上挂着狼,是糙的被褥。
“你的包袱里,装了什么?”
说着,鬼医拎着药箱手脚灵便地钻了东厢,去自己的小床上躺歇着去了。
炉火葳蕤摇曳,床挂着那条乌黑发亮的鞭。
崇吾郡的土不养草木,这株小树苗在风沙里摇摇坠,长的缓慢又可怜。
澜澜到底是被他吓怕了,生怕他这个疯夜里又生事端,才会这么紧张地撇清关系。
可却有一个人,夜夜望着这株弱不禁风的树苗,念着他,渡过漫长到看不见天日的时光。
鬼医一脸牙疼地摆摆手:“行了行了,我老不喜和别人睡一屋,我睡东厢,你们俩凑合凑合挤一被算了。”
萧景澜拄着拐杖一声不吭地往房门的方向走。
萧景澜脸颊泛红:“我可以睡在地上。”
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,熟悉得让萧景澜忍不住发抖,意识地避开了戚无行摸上来的手。
戚无行看着萧景澜这副受惊猫儿似的模样,有些想笑,又有些酸楚。
萧景澜沉默着趴在戚无行背上,借着月光看向那株小小的树苗。
冷冷的风着沙打在脸上,戚无行不想去巡视城墙
萧景澜小声咕哝:“我又不是魑魅魍魉,怎么还能飞到你的树上。”
军营里的地面凹凸不平,黑暗中全是石块和土坑。
他低声说:“我只是给自己一个念想,澜澜,不这样想着你,我不知该怎么活去。”
戚无行轻叹一声,说:“澜澜,你和前辈去主屋睡大床,我去东厢。一会儿我派人给你们送和吃,好好歇着。”
萧景澜手脚并用地从戚无行背上爬来,拄着拐杖说:“前辈,我们睡东厢。”
戚无行说:“东厢只有一张小床,睡不开两个人。”
那双睛里对他充满了防备和警惕,哪怕只是一不带丝毫望的碰,也让萧景澜绷紧了神经。
戚无行颓废地坐在门外的台阶上,懊悔地抱着,在风沙里叹息苦笑。
当年他把那傻乎乎的小少爷掳到西北军营,不过数月光景,却彻底吓坏了那个天真懵懂的小猫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