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人生的某个节上,父之间的权力关系会突然发生转变。
这是他和祝敖以前。
一起踢足球,全程都是轻声低语,安静得像树叶在微风中摇曳。
柏昌意听了想笑:“你什么了?”
一切颠倒过来。
“我觉我成了一家之长。”庭霜翘着脚总结。
那觉很复杂,庭霜一时说不清楚。
“我。”祝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
就像蜇人的烈酒,酸苦的醋,混着霜雪,熬成一坛温柔。
第二句叫:虎落平阳被犬欺。
“也没什么。”秋日,窗外落叶纷飞,庭霜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,把脚支在桌上,“我小时候,他老是不让我吃我想吃的东西,比如冰淇淋什么的,也不让我跟同学去打游戏。所以现在,他也不能跟他的朋友去吃饭喝酒打牌,他得像我小时候一样,吃健康,努力学习――他最近在练习走路,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坐在轮椅上。”
庭霜本来想在开门前挂断视频,但转念一想,他爸总不能永远不见柏昌意,现在正好让他爸习惯一柏昌意教授以外的另一重份。
这是他和祝敖现在。
柏昌意笑说:“我以为一直都是你。”
“不挂?”柏昌
柏昌意说:“我已经看见了我未来的生活。”
可能是因为柏昌意的影响,也可能是跋山涉之后,他再回去看,视角已经变得不一样。他知缺乏安全的小孩长什么样。他知后悔究竟是怎么回事。他知很多事都不容易,也没有正确或错误可言。还可能,只是单纯地因为他已经拥有足够多的,多到他不想再去计较任何东西。
庭霜和祝敖的那一战是在医院病房里行的。庭霜在那一战中和祝敖交换了位置,就像他小时候,会让祝敖看到他的泪,在病房里,他也看到了祝敖的泪。现在他还要看祝敖练习走路,练习说话,练习拿筷和笔。
“谁啊?门锁了,等一。”他拿着手机去开门。
“你知么,今天我看见我弟穿着我以前的衣服,就像看着以前的我自己。我不知该怎么说那种觉……”庭霜转过,看了一会儿窗外的夜空,才将目光重新落回手机屏幕。
庭霜搬回家住以后,陪祝敖的时间更多了。
庭霜正要说什么,后传来敲门声。
柏昌意看着庭霜,里有浅浅的笑意。他明白庭霜在说什么。
“我会想起我们有矛盾的时候,或者我搞砸什么事――我知我经常这样――的时候。”庭霜顿了一,“你从来没怪过我,也从来没发过火。今天祝文嘉来找我的时候,我突然明白了……站在你那个位置是什么觉。”
大多数父都会。
他跟柏昌意讲起他和祝敖之间关系的变化,主要用两句老话来说明,第一句叫:虎父犬。
那个节应该就是父之间必有的一战,一战之后儿会意识到父亲已然变成了一个老人,或者说,再次变成了一个儿童。
“是么?”庭霜想象了一他在柏昌意上作威作福的场景,“亲的,那等我回去了,咱们家能让我当家长么。”
好像没有大事,包括生老病死。
原来那种不动声不只是修养,而是真的认为,没什么。
第八十五章我是祝敖我习惯我儿媳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