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领回了一只小黄狗,圆圆脑,柔顺可:“就叫玉肃吧!”
“那你以后就和玉肃同住同行了。”
凶荼当即被恶心得抖了抖鸡疙瘩:“当我没说。”
这只小黄狗是他逗文华熙的,他也知自己了混账事,一沾酒就要杀人吃肉,只得不沾。
文华熙很喜这只狗,甚至肯抱着它睡。狗让他放心,最初躺在凶荼边,夜夜被占,百般啃咬亵玩不能反抗,没有一夜能阖,他是在脑里想着玉肃习惯的,觉得好歹有过分,没有那么难忍。
当然这种事不能告诉凶荼,否则他可以生吃了这条胖狗。
凶荼见他日日与黄狗亲厚,嫉妒得红,天天编排那狗:“你的狗又偷吃你的花,你倒是主持主持公!”
文华熙起一看,居然偷嚼夹竹桃,赶紧把狗嘴里的都打了来,也不许凶荼好奇地去嚼花枝:“这花有毒,别碰。”
“那你还种?”
“因为它很好看,也永远不会结果。不结果就不用空等了,否则人总悬着心要看它长果来,就不愿撒手。”
凶荼明白,文华熙就是自己的无果之花。
和文华熙待久了,也是在凌迟凶荼。文华熙死寂般的空明,照得他越来越虚无。酒肉财都在外,只守着这么一个人,还是梦幻泡影。
小黄狗满一岁那天,凶荼还是忍不住,家里没酒,跑到山酒肆抢了酒跑回来也要喝。山路奔波没能消耗尽他的绝望,他大哭了一场,又喝到天明。
文华熙疼难受,只蜷缩在被褥里了一夜噩梦,满冷汗亦不敢伸去,只怕又惹来一顿痛打。
第二天天明,见凶荼最终还是控制住了没动,他略放心,披衣推开柴门,却闻见一血腥味。
半只生扯的狗横在桌上,凶荼半个脸涂满了血,呲牙向他一笑:“这崽了,我又少酒菜。”
昨天还快地绕着自己转尾巴的小黄狗,今日就白骨森森。
文华熙一就支持不住了,像枝莬丝一般垂拂在门边,不再有任何轻与重。
然而凶荼一没打骂他,二没生剥村民,只是解气吃了只禽兽,有什么过错?
后来凶荼闹了好几天肚,才发现那狗素日里乱啃花叶啃惯了,毒都慢慢攒在里。
“咱俩互相折磨,种的花自然是毒花,结了果也是苦果。”凶荼笑着对文华熙说:“你别以为地狱有尽,我看了你那经书上的菩萨了,连他都渡不尽,说明地狱里更有你想不到的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