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如今南面称王,片语成旨,锦绣山河皆在他手,亿万黔首尽数俯首。
守宁回味过来,“皇后殿已到了朱雀大街,看着就要城了!”
轩辕晦蹙眉看他,不语。
赵诩陆并行,一路几乎不曾歇息。越是靠近帝京,他肝火愈是旺盛。
蓬莱殿虽是赵诩的寝殿,可他却从未住过一日。
人人都想天之主,可当真到了那一天,他们便会明白,并非他们将这天把玩于掌,而是他们为这万里江山所缚。
赵诩又是一震,这婴孩的眸竟与轩辕晦一般,深不见底一片湛蓝。
轩辕晦并未开,而是将前的大氅微微敞开,里面竟是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孩。
赵诩不在侧,他竟觉得自己一无所有。
离太极殿尚有百米时,隔着飘摇风雪,赵诩已远远瞥见数十人的仪仗,尤其是那五爪盘龙的羽扇,让他想起自己的金凤仪制,心更是火起。
他脑中一片混沌,一旁的轩辕晦将他孩托了托,递
九寒冬,帝京白雪皑皑。
此时此刻正没心没肺地冲着他笑,看见他这模样,赵诩原本足可毁天灭地的怒火已然熄灭了一半。
彼时一无所有,唯有一孤勇,满腔血,可那时他旁有赵诩。
如今真相未明,他知晓自己许是在迁怒,可如此大的事,轩辕晦竟瞒的严严实实,到最后给了他,也给了天如此荒唐的一个解释。
赵诩几乎是一步一顿地上前,微微掀开那襁褓,不由得一愣。
于是他翻,步履极快地拾阶而上,全然不顾后大氅完全拖曳在雪地里。
到了城,车被守卫拦,赵诩不耐地掀开车帘,懒得给那守卫看什么份文牒,径直抢过一匹,向太极殿疾驰而去,留韩十四等人在那边扯解释。
看着他气势汹汹,越来越近,轩辕晦忍不住对着后守宁笑声来,“你说皇后不会将太掐死吧?”
那孩远比常人白皙,虽然形容尚小,可仔细看那孩的眉,竟与自己有五六成相似。不知是否察觉周遭有外人,那婴孩微微打了个哈欠,睁开双。
守宁心中腹诽——恐怕他会将您掐死,可他终究还是笑:“殿是最仁善的人,何况对亲生骨肉呢?”
轩辕晦一把推开他就跑,将那些伤悲秋尽数抛到脑后,跑了两步,生生顿住脚步,“去将太抱过来,朕父二人一在太极殿等他。”
他就不信,宗正寺、礼那些老古董能听信如此荒谬的说辞。
攀爬完千重玉阶,赵诩与轩辕晦只差了十步,终于能看清他的神。
“陛,陛!”守宁跌跌撞撞,“王妃他……”
轩辕晦独自沿着太池畔的四百间回廊漫步,时不时抬张望蓬莱殿满是飞霜的檐角。
他不由想起往年到此时,肃州的雪早已落了满,他最与赵诩二人慢悠悠地在秾李楼外踱步,好像所有的不如意不顺心不吉利都会随着北风飘散,伴着冬雪消。
轩辕晦着玄衣,外面鼓鼓地披了件红大氅,许是不再风雨淋,他比别离时白了许多,将那雪肌玉肤又养了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