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会哼起自己听过的歌,唱一唱江慕喜的歌手的代表作,回忆电影台词,回忆自己走过的每一条路。
“地球现在什么样?”
林尼心一沉:对方仍旧在怀疑。
激动与狂喜余韵犹在,江彻坐在了副舰长的位置上,注视着宽大的屏幕。
“迎回家”的讯息落款同样也是汉字,“澳大利亚站,薛洺”。
江彻看着落款,心想站长似乎也是个中国人。
江彻不知是自己记太好,还是他的大脑无意识地填补了所有不清不楚的分。在他的回忆里,山路尽的兔都是清晰的,江面漂浮着即将航的渔船,他和江慕在河堤上光脚奔跑,船笛远远鸣响,像是在声告别。
“无论对方问什么,照实际况来回答就行了。”
“我可以。”江彻立刻回答,“我懂得汉语和英语,如果现在的地球官方语言仍旧没变化的话,沟通是绝对没有问题的。”
所以江彻发的第一个讯息是询问。
可他心里还有很大的恐惧。
宋君行发现他写了一会儿之后就停了来,睛直盯着本发愣。
星空仿佛一面漆黑的镜朝他紧紧压了来。
“江,你可以吗?”
“澳大利亚”、汉语、中国人的姓名,这一切仿佛已经是遥远前世的事。在冷冻仓里沉睡的五百年,江彻所有的记忆除了冷就是黑。真正苏醒之后,他甚至无法正常睡眠。康复指导师建议他回忆以前快乐的事,他就躺在床上,睁着睛,一遍遍不停地、不停地回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期。
这些回忆给了他巨大的满足。
飞廉摸了摸鼻:“我来和对方交吧。用交来消除他们的疑心,我懂得地球语……五百年前的地球语。希望仍能跟他们正常沟通。”
“你不行。”林尼摇摇,“你是一个人工智能,他们本来就怀着疑心,你的现有可能适得其反。”
还有这个站名,这是为了纪念应当已经消失了的澳大利亚么?
他们使用了汉语。江彻想,因为凤凰号,所以他们使用了汉语。地球上的人似乎很确信,凤凰号这艘古老的先锋舰,是可以读取汉字的,这是它永远无法消除的系统数据。
他脑里的想法太多,太杂了,纷纷拥堵在一起,让他又觉得想哭了。
等待澳大利亚站回复的时间里,林尼还在写他的航行手记。
在抵达太阳系之前,一定要让他们取消防御系统的锁定,完全接纳凤凰号。
,太阳系对我们的锁定没有解除。它们的攻击武仍旧指向凤凰号的位置。”
现在他就要回去了。所有的回忆都能碰到。他还能带奥维德去江边,告诉他雾气是怎样从山上一路淌来,像乳一样,了江里。他要带唐墨和耶尔去抓鱼,那些小虾和小螺,还有藏在石地吐着泡泡的小蟹,里一摇一的草。山里河里什么不能吃啊,他愿意用所有能吃的东西来招待自己的朋友,认识一座山、一条河,得先好好尝尝山里河里的滋味。等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故事当佐料,把这些味都吃肚里,才算真正结识了他的家乡。
一片,一场雾,一个不断漏、永远拧不好的龙,都是清晰的。
林尼转看着江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