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长生不觉皱眉,只沉声:“香贤,你我同乡一场,莫要我动手。”
待展长生说了许久,念及故居窗外一蓬绿竹时,香贤方才突兀开,问:“长生,你想不想……回去?”
君自故乡来,应知故乡事。来日绮窗前,寒梅着花未?
香贤低声叹息,待要抬手碰那青年面颊,却被他不动声后退半步,堪堪避开。香贤便笑声来,又叹:“那连人也不是,竟这般好运,得你青睐。”
香贤彼时万念俱灰,只想一死了之,那老却又拿孟秦诱他:“你那小人魂魄
香贤仍是笑容和,柔柔落在展长生面上,听他絮絮低语唐国往事。
香贤说得轻佻柔和,展长生却倒一冷气,只觉遍生寒,就连斩龙枪的度仿佛也降了几分。
展长生一愣,只觉掌中的枪得仿佛烧灼,他急忙动灵力,安抚枪,轻声笑:“我不回去。”
他便用空的手轻轻放在香贤手臂上。
修仙大陆素来于双修一,并无忌讳,若是于己有益,无论男女妖皆可,并无人因此鄙薄嘲他人。故而展龙当初与他双修,亦是修得理直气壮、百无禁忌。
香贤将赤木令放在展长生手心中,柔声:“长生,且说与我听,唐国可好?”
他只将赤木令牢牢紧握手心,压心澎湃,自香贤所提的年月开始,为他一一追溯前尘旧事。
香贤在修仙大陆度过两千年岁月,如今忆起往事,便如浮光掠影,言语间轻描淡写,不带半起伏。转过去时,却见展长生圈泛红,仿佛泫然泣,不觉失笑:“你那相好尚且抓在手中,哭甚么?”
如今听香贤一提,才依稀记起唐国种种禁制,顿时恍如隔世,香贤只怕在唐国过得艰难,他不免生几分同心来。
那老者自称青元上仙,柔声问他:“你要生要死?”
香贤背转去,又:“二十岁时,家严婚,我便同相好一私奔,只能逃至大洋彼岸,便是天海阔、鸟飞鱼跃的自由天地。只可惜功亏一篑,被捉拿回去。家严本是乡绅,德望重,此事却闹得十里三乡人尽皆知,令他颜面尽失,故而盛怒之,将我那相好沉塘了。”
任香贤欺近前。
香贤一动不动,续:“而后为避风,我被迫洋留学,却在海上遇到风暴,沉船丧命。他死在中,我也死在中,总算是同命共运,死得其所。”
香贤却突然闭目,长叹一声。
他在漆黑浪涛中只觉四肢僵,渐渐沉,看命不久矣时,遇到了一个须发皆白、骨仙风的老者。
香贤只得放手,沉沉看他片刻,忽:“我天生病态,只好龙阳,被家人不齿。”
展长生乍听唐国二字,只觉咽发,涩声:“纵有风雨飘摇,一切安好。”
展长生微觉赧然,只得轻咳一声,将那酸涩泪意迫回中,追问:“莫非待你醒转,就来了此地?”
展长生初时忐忑,如今却早已顺理成章,觉不半不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