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爸！”

“求求你！！求求你——阿爸！！”

这真的很好。

他指尖在严峫朗的侧脸上落，其实已经觉不到什么了。

“爸，”小男孩提声音又叫了句。

第153章

傍晚，地的人们陆续回村，家家的房上都冒炊烟。木门再一次开了，小男孩端着一只豁碗，盛着能见底的清粥和脏兮兮看不清已经腌了多久的咸菜，蹭到整个午都没有移动过的男边，小心翼翼：“爸。”

小男孩犹豫一会,用力拧巾。

男还是一动不动，僵的脸上泛着青灰。

你还活着，江停想。

觉不到。

土屋陈旧开裂的门板被推开,一个量瘦弱、发枯黄,看着最多五六岁的小男孩,双手捧着与极不相称的一塑料盆，摇摇晃晃跨过门槛。

小男孩不懂，他还太小了。

真好。

他爸没有反应。

他已经得很熟练了,用巾从男脖颈开始拭，在手臂静脉附近溃烂最严重的地方小心蘸，将泛黄的巾在盆里洗净又拧；他殷殷勤勤地重复上述步骤，就这样一地把他爹全能的地方都勉净，直到满盆已经变得浑浊不堪,男都保持着怪异的安静温顺，没发往常那样痛苦的呻声，哪怕只是一丝。

严峫跪在地上，抱着他的，在一声声竭力大喊着什么。

吱呀——

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突然攫住了小男孩幼稚的心：“爸，吃饭了！……阿爸！阿爸！”

终于他停脚步,吃力地弯腰把盆放在地上，一双糙枯的小手捞起巾,抬怯怯喊了声：“爸。”

他怀里抱着自己的整个世界。

嘶喊划破村落，渐渐变成嚎哭，久久回在灰青的苍穹。

这真的只能说是类似于人形了，他全瘦到变形,着黄脓，注造成的溃烂蔓延四肢,散发难以言喻的气味；如果不是一张脸还勉保持着五官轮廓，任谁来了都无法把前这个怪跟人联系到一起。

男人没有反应。

破竹椅上躺着一类似于人形的。

记忆化作尘土，奔向垂暮远方。

无数战友的影现在半空中，带着熟悉又喜悦的笑容，向他张开双臂。江停也微笑起来，举步走向那些声笑语与斑斑血泪交织、累累功勋与纷飞战火错落的岁月，最后一次转回眸。

“……这男娃全手全脚的，怎

“醒醒呀，阿爸！”小男孩疯狂地扑上去摇晃男，尽这躯已经散发了与平常不同的另一种腐臭味。左邻右舍闻声推门探，窃窃私语声从四里响起，小男孩凄惶的尖叫：“爸！你醒醒看我呀！阿爸！求求你，阿爸！！”

碗啪嗒一声翻倒，清粥到地上，淹没了树的蚂蚁。

他只欣喜于自己今天没有挨打，然后费力地端起盆，尽快溜回了屋。

“……”江停嘴唇一动，似乎说了两个字。严峫发着抖低，只听他又重复了一遍，说的是：“真好。”

盛夏的正午，村里人都地活去了,安静的土路上只听蝉鸣声声喧杂。骄阳穿过茂密的红杉树，斑斓洒在前院，满盆随着小男孩踉跄的步伐泼泼洒洒,反晃动的金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