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然而刘旷步步紧。
十几年前,他只不过是惊慌与无助,而如今这个时刻,面对刘旷的嘶吼,整个腔都蔓延一种几乎让他无法承受的苦涩的觉来,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如同被人揪着拽着般的疼痛不堪。
他那一瞬间几乎是茫然的,就好比自己被告知每天可以拿到一块糖,他便每天都觉得欣喜,后来忽然有一天,给他糖的那个人问他说:“你愿不愿意以后每天,也给我一块糖。”
他当时实在是惊惶又无措。
他当时脑里甚至在想。
他想了很多,父亲。白轻砚。刘旷。
于是他说不知。
但是他自己呢,他到底喜的人是谁?
母亲说,你不要让我看见你的脸,你但凡和你父亲长得有一相像,他也不会不认我。
他发现自己是真的不知。
不,要更甚。
然而刘旷问他说:“你喜的人是谁。”
可从来都不知自己喜什么。
他没有想到,这句“不知”会让刘旷发疯。
他的前半生,从来都是被人要求着。
他知刘旷是没有看到第二页,刘旷以为引人之法需要两次。
这分明是刘旷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,但他的脑却依旧是一片空白。
那人呢。
喏,他这前半生,一直都好好地着别人想让他走的路好好走着,他只知自己该什么,能什么,会什么。
白轻砚喜白轻飏,喜到快要丧失了尊严,他鬼煞,也会如此吗??
但他,真的愿意一开始就没有那糖吗?
人和喜的东西,一样吗?
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什么叫喜。
是刘旷告诉他说,他喜的是巧克力,讨厌的是阴雨天。
父亲说,你最好一辈躲在后院,别来惹我心烦。
刘旷又哭又笑的吼:“哈哈哈…你他妈…解药就解药啊,我也没说不愿意当那个人引啊,那你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你喜我?!为什么要把我耍得像一只狗一样!!”
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,那他怎么都是错的那个时刻,刚开始毒制药的时候,一窍不通的时候怎么都是错误的时候,似乎也是这般,大脑一片空白,面对扑面而来的斥责——毫无招架之力。
直到他变成鬼门门主后,他知什么事该惩,什么事该罚,什么人该杀。
他怎么会知呢,他接受糖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,这也是要需要付等同的代价的。
又似乎还没有想清楚。
但刘旷问他最后一个问题是:“你喜的人是谁?”
他从未思考过这些,从始至终只是心安理得地,用一种近乎于惬意的心态,接受着刘旷的喜罢了。
他知刘旷喜自己。
你若是早就便告诉我,我还要还你的糖,那我便一开始就不要你的糖罢了。
他仍然不知要怎么回答。
鬼罗说,你要练成最厉害的武功,研制最可怕的毒,把我们鬼门发扬光大。
他以前没有喜的权利,可他长大了,也忘了什么是喜。
他其实是想解释的。
他不想让刘旷死掉,他不愿让刘旷受伤,他看见别人打了刘旷便觉得心中有团火在燃烧。
这是喜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