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常行房,凶荼也不气馁,仍然要想尽了方法地逗人家,给自己平淡的日找乐。
他来山里可不是为了修成正果的,全是为舍命博快活。
文华熙有时实在懒得搭理他,有时又难免恼他,但一恼他,又遂了他的心意,着实哭笑不得,只能戳着手底的脑门,叹了一声:“你真是个孽障。”
“那大师快渡了我,最好用那种什么……喜禅,弟就喜得很了。”
“你冥顽不灵,痴愚不悟,我时日无多,如何渡你?”文华熙波温柔,当真带了几分悲悯:“别人问了我一辈的问题,可现在我却被你难住了,你倒是教教我,该如何待你?”
凶荼轻轻地握着那玉雕的骨肉,替他拭小上沾染的迹,只不对嘴地回答:“……我不觉得寂寞,就算这山上的日淡鸟了,但有你,我也不觉得寂寞。”
山中朝夕,柴米油盐,暮鼓晨钟,听起来逍遥,实则枯燥。
凶荼野难驯,文华熙是明白的,莫可奈何时也想看他什么时候会忍不住,但他是咬牙安顿了来,真要死守着文华熙了。
文华熙仰首,不禁幽幽喟叹起来。
凶荼拈酸:“我知,比起我,就连那些经文都能更让你快活,你也不寂寞。”
“我不知什么算是‘快活’,我已经忘了那种觉很久了。”都说悲欣交集,文华熙却有澹然得忘我,是大彻大悟,还是心死如灰,才能如此超脱尘世之外:“就当你是上天派给我的最后一笔业障罢,我总要还清了,才能去得安心。”
“你想得,你想孤伶伶清清白白的上路,我偏要缠着你,骨也烧在一,就烧在咱家炉灶里,你哪儿也别想去!”
凶荼说起狠话来,还是有几分昔日的影,文华熙不禁便觉前一暗,有些瑟缩地收回了手。
凶荼连忙握着他的手放回自己脸上,又不依不饶地半跪着靠在他旁,试图耍赖蒙混过去:“不说这些烦心的了,你倒是说说,我这么尽心尽力的,你有没有多钟意我几分?”
文华熙不答,凶荼竟真有了几分焦躁:“不说也行,那你有没有哪怕片刻,觉得我……我……”
他本想说“觉得我英姿发神威盖世潇洒不凡对我一见倾心”,但还是稍稍心虚,便改:“觉得和我在一起还可以,不难受。”
文华熙深了一气,哄一只般理了理他糙的鬓角:“有啊。”
“我现在最喜你。”
文华熙说的话是不能听过就忘的,凶荼还得想半天。波倒映文华熙无悲无喜的睛,他也琢磨了这话里的意思。
现在没别人了,自然只能喜他;现在最喜他,也只有现在,前生后日一概不论,而喜,也仅仅只是喜。
凶荼怔了怔,只觉角有些湿,但还是笑了:“这样也好。”